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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金波:不过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谁敢说现代京剧是非驴非马?

更新时间:2025-06-17 06:05  浏览量:2

沈金波打小就长在北京的一个京剧世家,家里头全是吃这碗饭的。他爹是唱老生的,嗓子有点特别,不是那种清亮的本嗓,带着点假音的味儿,行话叫"左嗓子"。他叔叔沈玉才更是个能人,手里一把京胡拉得出神入化,后来中国京剧院排《红灯记》,里头那段著名的京胡就是他叔叔给拉的。

那会儿北京城里最出名的京剧科班要数富连盛,可这地方就是个老派做法。孩子们进去就是练功,天不亮就得起来吊嗓子、翻跟头,一天到晚除了练功还是练功。文化课?想都别想。这么教出来的角儿,有的红透了半边天,可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戏文全靠师傅一句句教,自己硬背下来。这么学戏,到了台上能把戏唱下来就不错了,哪还谈得上什么艺术造诣?

这事儿让一些有见识的文化人看不下去了。像欧阳予倩、焦菊隐这些人,都是既懂戏又懂新式教育的。他们一琢磨,觉得光会唱戏不行,还得让孩子们读书认字,得知道戏文里唱的是什么道理。就这么着,他们搞了个新式戏校——中华戏曲学校。这儿的孩子上午学文化课,下午练功,既要把戏唱好,又得把书念明白。这么教出来的学生,后来成了京剧界的生力军,分到各地戏班子都是挑大梁的。沈金波就是赶上了这么个好时候,既得了家传的真本事,又在新式戏校里开了眼界,这才有了后来的成就。

沈金波七岁就开始跟着父亲学戏,十岁那年考进了中华戏曲学校。这所学校可不一般,教戏的都是名角儿,他比李和曾低一届,两人都拜在了高庆奎先生门下。高先生是京剧高派须生的创始人,肚子里装着《赠绨袍》《霸陵道》《逍遥津》这些拿手好戏,沈金波跟着他学,一招一式都透着那股子高派的精气神。

中华戏校的学生们穿得整整齐齐,出门有校车接送,这在当时可是稀罕事。富连盛那些老科班的孩子见了,心里头不服气,嘴上就酸溜溜地说:"你们戏校的祖师爷是谁啊?"言下之意,你们这些新派学校,连梨园行的规矩都不懂。可戏校的学生们早就不是那种只会背戏文的老脑筋了,他们张口就能搬出一大堆名字来,把对方噎得说不出话。

学校管得严,男女学生排戏都得按规矩来。沈金波学《武家坡》的时候,想找演王宝钏的女同学对戏,得先跟校务处打报告。校方安排好了时间地点,还得派个老师在旁边盯着。排完戏,男女生各回各的宿舍,连多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这种严格的作风,后来成了沈金波一辈子坚守的信条——"大胆而不粗暴,革新而不守旧"。

抗战胜利后的第二年,焦菊隐搞了个北京艺术馆,自己当馆长,还拉起了个京剧团,专演新编的戏。那会儿沈金波就在这个团里当演员。他记得特别清楚,焦先生喜欢晚上写剧本,吃完晚饭就拽着他往艺术馆的僻静屋子里钻。先打发他去买两包烟,关上门就埋头写,一写就是一整夜。沈金波在隔壁的小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天快亮的时候,总会被焦先生拍着屁股叫醒:"金波,起来!走走走!"睁眼一看,窗外早已天光大亮。

那会儿的排练场里总飘着股墨香味儿,焦菊隐写好的剧本墨迹还没干透,演员们就急着捧过来看。沈金波常常一边啃着早饭的烧饼,一边记新改的词儿,饼渣子掉在戏服上也顾不上掸。有时候排到晌午,大伙儿凑钱去胡同口买几个芝麻烧饼,就着大碗茶囫囵吞下,接着又排。这种日子虽然清苦,可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着光,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梨园行从来没人做过的事。

新中国成立那会儿,沈金波从北京南下去了上海,进了华东实验京剧团。这人在圈里人缘好,后来还把自个儿的师兄弟、杨派武生王金璐也介绍进了团里。1953年冬天,朝鲜战场上的炮火还没停,沈金波就跟着慰问团去了前线,给志愿军战士们唱戏。冰天雪地里搭台子,战士们裹着棉大衣坐在下面,听得入神时连雪花落在眉毛上都顾不上擦。

到了1956年,华东实验京剧团和人民京剧团合并成了上海京剧院。刚建院没多久,沈金波就被挑中跟着访苏演出团去了苏联。这一路上走了好几个国家,给院长周信芳配戏,演《四进士》《十五贯》这些拿手戏。苏联人看得入迷,文化部还给他发了个荣誉奖。后来他又跟着艺术团去了欧洲,在法国演出时,他和言慧珠、娄振奎合唱的《二进宫》可把外国人震住了。他那嗓子清亮高亢,言慧珠的唱腔婉转动人,娄振奎的嗓音浑厚有力,三个人往台上一站,活脱脱就是中国戏曲里的"男高音"和"女高音"。

沈金波这嗓子是真不错,又脆又亮,唱高派戏那是再合适不过。毛主席、周总理都爱听他唱戏,五六十年代那会儿,他经常被请去给中央领导演出。有一回晚会,毛主席听得高兴,连着让他唱了十一段高派名剧。唱到《逍遥津》里"欺寡人"那段时,毛主席还跟着拍板打节奏。等沈金波唱完了,毛主席把他叫到跟前问:"你刚才唱的《逍遥津》,怎么和我记得的不太一样?"沈金波一听就来劲儿了,赶紧问主席记得的是哪个路子。毛主席兴致勃勃地拍着膝盖哼了起来,这一哼沈金波就明白了——主席记的是五十年前汪桂芬先生的唱法。原来毛主席不光爱听戏,还是个懂行的老戏迷,连几十年前的唱腔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金波在中华戏校那会儿就爱琢磨事儿,不像有些学戏的孩子光知道死记戏词。他特别喜欢跟读书人打交道,觉得跟有学问的人聊天能长见识。后来跟着艺术团出国演出,一路上见着新鲜事就记在心里,回来能跟人唠上半天。

那回坐飞机去欧洲,他跟明史专家吴晗邻座。吴晗是个直性子,看着窗外的云彩突然扭头说:"你们京剧里头好些词儿经不起推敲啊!皇上动不动就说'孤王'、'寡人',可你看他身边太监宫女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哪儿孤哪儿寡了?"沈金波听着直乐。吴晗又说:"还有那些大臣,一上朝就唱'在午门喊得我口干舌朽',午门离金銮殿多远啊,扯着嗓子喊皇上能听见?不信你去故宫试试!"这话把沈金波逗得直拍大腿,后来见着同行就拿这个说事儿。

他这人爱较真,对戏文里的错处特别敏感。有回跟同行聊《大探二》,他说:"李良篡位,徐延昭大半夜跑去守皇陵算怎么回事?戏词里唱'开山府来了我定国王侯'也不对,历史上开山府是徐达的封号,徐延昭应该是中山府。"后来他碰见名净李长春,当面就给人指出来。李长春也是个实在人,第二天演出真就改唱"中山府",下台问观众反应,都说没听出毛病来,这错就算改过来了。

搞现代戏那会儿,沈金波更是如鱼得水。1964年全国现代戏汇演,他跟童芷苓排了个《送肥记》。这戏讲农村的事儿,台上没有蟒袍玉带,就穿对襟褂子、扎白毛巾。排戏时他老往郊区跑,蹲在地头看农民怎么施肥、怎么赶车,回来说"京剧程式得变,不能老端着"。后来跟艾世菊演《战海浪》,他演渔民,特意去海边体验生活,跟船老大学摇橹、学撒网,把渔民粗粝的手势化进身段里。团里小年轻笑话他太较真,他说:"戏是假的,可演戏的人得知道真的什么样。"

1965年开春那会儿,沈金波从二团调到一团,接替纪玉良在《智取威虎山》里演少剑波。这角色可不好演,既要演出一股子书卷气,又得带着指挥员的英武劲儿。他那张脸往妆台前一坐,化妆师都说省事儿——眉毛不用怎么描就自带一股英气,往太阳穴上抹点红油彩,活脱脱就是个年轻有为的解放军指挥员。

那时候选杨子荣的演员可费了劲,有人跟沈金波说过:"实在找不着合适的人,你就顶上。"这话听着像是玩笑,可沈金波心里明白,这是要他随时准备着。不过最后定了童祥苓,他反倒松了口气——祥苓那嗓子,唱"穿林海"那段再合适不过。

少剑波的唱腔可真是要人命。第四场"定计"里有句"救出多少战友和同胞",音高得能戳破房顶。B角李崇善收到观众来信请教怎么唱这句,捧着信直摇头:"说实话,这调门我也够不着。"可沈金波唱起来就跟玩儿似的,嗓子一抖就上去了,台下观众听得直拍大腿。后来录音的时候,乐队的人都说:"沈老师这嗓子,比我们定音笛还准。"

拍电影那阵子,沈金波抽空就陪老爷子下馆子。老爷子住在东四胡同,最爱吃"同和居"的糟熘鱼片。有回正吃着,邻桌的客人认出了他,凑过来夸:"您家公子演得真像那么回事儿!"老爷子抿着小酒,脸上笑开了花。

沈金波这人较真,连个字的发音都不放过。他是地道北京人,按理说咬字不该有问题。可第七场"发动群众"里有句词儿:"把民兵再组织起来!"他那个"组织"俩字拖着长音,听着像"阻止"。中央电台的林如老师当场给他指出来,他二话不说就改,后来每次演到这儿都特别留神。有回演出完,他还特意去找林如:"您再听听,这回咬准了没有?"

排戏间隙,他爱跟舞美组的师傅们唠嗑。有回看见道具师傅在修杨子荣的皮大氅,他凑过去出主意:"这毛领子得再蓬松点儿,东北那地方,腊月里刮白毛风,皮袄不厚实能冻掉耳朵。"说着还比划当年在朝鲜慰问志愿军时见过的装束。后来这衣服往童祥苓身上一披,果然更显精神,活脱脱就是个林海雪原里的剿匪英雄。

知音与伯乐

沈金波这辈子最敬重的人里,周总理绝对排在前头。那会儿他常有机会给领导演出,总理每次看完戏都要跟他聊上几句。有回散戏后,总理拉着他从徽班进京说到四大名旦,把京剧二百年来的发展脉络捋得清清楚楚,听得沈金波直咂舌——没想到日理万机的总理,对戏班子里的事儿门儿清。

演《红色风暴》那次,沈金波在台上心里直打鼓。这出戏说的是"二七"大罢工,他演铁路工人,唱腔身段都打破了老规矩。没想到谢幕时,总理特意到后台找他:"演得好!往后排新戏需要什么史料,尽管来找我。"这话像颗定心丸,让沈金波心里热乎乎的。

六四年夏天最憋屈。他带着《送肥记》《战海浪》参加现代戏会演,台下有人阴阳怪气地说这是"非驴非马"。沈金波正窝火呢,总理把他叫到跟前,拍着他肩膀说:"骡子不也是非驴非马?可它吃得少力气大,是好牲口啊!"一句话把满屋子人都逗乐了。

艺术人生

晚年时候,《智取威虎山》演得少了,沈金波心里空落落的。有回在后台碰见老搭档,他摸着戏服直叹气:"这身行头都快长毛了,咱们这些唱戏的,不登台就跟庄稼汉没了地一样。"后来实在憋不住,他主动申请调去上海戏校教书。

在课堂上,他总爱跟学生念叨:"你们现在学的这点玩意儿,连老戏的皮毛都够不着。"有学生缠着要学《智取威虎山》里那段"朔风吹",他眼睛一瞪:"你以为这是新创的?这都是从《文昭关》《辕门斩子》这些老戏里化出来的!"说着就拉开嗓子示范,一段唱完,教室里鸦雀无声,学生们这才明白什么叫"祖师爷赏饭吃"。

退休后的日子更难熬。他家住虹口区,常一个人拎着酒瓶去小饭馆。老板娘都熟了,见他来就问:"沈老师,今天还是老样子?"他就点盘花生米,要瓶二锅头,边喝边跟人聊戏。

查出肝癌那年秋天,正是菊黄蟹肥的时候。手术后在病床上,他还惦记着教戏的事。同仁们来看他,他强撑着精神说:"《珠帘寨》里那段'昔日有个三大贤',我还没教完呢......"

最后那段日子,他总让家人把录音机放在床头,一遍遍听自己年轻时唱的《逍遥津》。弥留之际,嘴里还哼着"父子们在宫院伤心落泪"的腔调,手指在被子上一板一眼地打着节拍。1990年夏天,这位把一生都献给京剧的艺术家,带着满肚子的戏文离开了人世。出殡那天,戏校的学生们自发排成长队,齐声唱起"朔风吹",送他们最敬重的沈老师最后一程。

场馆介绍
北京梨园剧场位于宣武区虎坊桥前门饭店内。由北京京剧院与前门饭店联合创建,1990年10月开业,以戏曲演出为主。剧场由演出厅、展示厅和展卖厅3部分组成。演出厅由剧场舞台和观众席组成,舞台台高8米,宽12... ... 更多介绍
场馆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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