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文摘：马玉楼舞台生涯之山西晋剧慰问油田演出
更新时间：2025-12-19 08:21 浏览量：2
1964年2月，中共中央发出号召，全国掀起了"工业学大庆"热潮，一大批文化艺术界，新闻界的知名人士陆续到大庆深入生活进行创作，讴歌中国工人阶级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创造性劳动。
由西省晋剧院承担了组团慰问大庆工人的任务。组团的第一项工作是政审，出身不好的不要，表现不好的不要，家庭关系有问题的不要，经过严格政审，从青年团中选取了一批年轻人组成大庆演出慰问团。
省晋剧院编写的《院志》未录慰问团名单，根据马玉楼，田希文夫妇回忆特作整理，一些人名因无籍可查难免有所失误。
领队：方冰、高凤岐、付荣贵、刘之烨、祁云、陈晋元。
导演：温明轩。
主要演员：马玉楼、冀萍、李爱花、刘汉银、温明轸、郑忠贤、金世耀、刘惠生、姬荣生、张友莲、韩仪、肖桂叶、杨德昌、霍海仙、石春香、于秀芳、郭桂香、阎梅香、段爱兰、王龙、蔡子吉、王世忠、张万根、陈云龙、武志远、裴茂杰、马寿禄、郑白生、马青、许仁灿、苑富宝、郑文义、陈国杰、石海涧、罗煜，杨永成、杨连贵、梁同富、王振斌、彭彩凤、刘玉生、陈计银、赵东昌、潘福、梁广福、许光火、赵显华、杨同仙等。
乐队张步兴、田希文、刘和仁、庞万峰、郭家生、陈晋元、王基琦、刘书月、王培亨、王增福、吴占全等。
创作李守桢，剧务王能长
司机常有忠，医生景涛，会计张乾昌
此外，借调了省歌舞团的董耀章、陈愚、蔡庆善参加创作演出。
慰问团去掉古装戏，排练了"三红一浪"，即《红灯记》《一颗红心》《红嫂》《蛟河浪》。《蛟河浪》是为去大庆新排的戏，是从晋南移植过来的。
山西省委非常重视这次慰问演出，多次组织全团人员学习有关文件，副省长王中青亲自作了动员报告，强调这次演出的重要性。他说，大庆自然条件很艰苦，余秋里带领20万部队转移到那里，开发大庆，建设大庆，你们去了要吃苦，要把大庆精神带回来；你们是代表山西去了，去了要好好表现；石油工人很辛苦，很困难，那里山西人不少，我们能去那里慰问，给大庆人演戏，是给山西争光；要用大庆"三老四严" "四个一样" 要求自己，要学习大庆人，学习大庆精神，同时改造世界观。
领导多次强调保密工作的重要性，说开发石油是国家的机密，不该问的不要问，听到看到的东西不能乱讲。
慰问团成员除了排戏，还学习背诵大庆精神，从理论上掌握要领，团里给每个人印发了《毛选》《为人民服务》以及大庆相关事连报道资料。组织大家观看《铁人王进喜》电影，大家都被石油工人艰苦奋斗的精神所感动，恨不得赶快到大庆给工人们演出。
随后进行了一个月的军事化训练，上级安排专人对慰问团成员进行军容军姿训练，出发前，回院给他们发了一批军衣，所有成员都换上军装并举手宣誓：
"我们要学习大庆人，学习大庆人精神，学习铁人精神，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1964年12月2日，数九寒天，天寒地冻，马玉楼随慰问团从太原坐火车出发，再转汽车，辗转2000多公里，一路颠簸来到了萨尔图，一个陌生而又荒凉的地方。
萨尔图一带辽阔无边，人烟稀少，脚下尽是沙土水滩。说是水滩，其实是冰滩，一层冰积一层雪，一眼望不到头，四周居民稀少，一天也见不到几个人，野外的枯树上蹲着几只乌鸦或者麻雀，缩着脖子，冷得连叫的力气也没有。
"你们看吧，啥也没有，无边无沿，你往远里看，这就是地球，咱们就在地球的边上哇。”
人们被这里的辽阔广大惊呆了，仿佛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处地球之上。
石油工人住着简易的楼房，房里没什么东西，空落落的，有的工人还住着"干打垒"，有的干脆住在地窨子里。
"干打垒"是用土做原料建筑的简易房子，后窗用砖头封死，前窗的窗缝儿糊着一层层纸，屋内搭了火炕，垒了大墙，外墙垒得很厚，起到冬暖夏凉的作用，主要燃料是采油过程中伴随而生的天然气。土里土气的"干打垒"，给日夜奋战，风餐露宿的石油工人提供了一个休憩的小窝儿，也给人迹罕至的大荒原涂抹了一点人烟味，有人作诗道；
延安人人挖窑洞，今朝处处干打垒。
革命精神辈辈传，艰苦奋斗最光荣。
当地部队接待了慰问团，安排他们住在一个二层楼的招待所。招待所的一楼是食堂，一天三顿饭都是部队餐，饭做得很干净，大米，馒头，烩菜，土豆，豆腐，粉条，用的是大锅大盆。厨师服务员都是部队的人，晚上演出回来还有加餐，稀饭馒头，多会儿回来都能吃。吃完饭，队员们主动去洗碗，部队的同志把他们拦住了："同志们，你们不要动，我们来洗。"他们看到部队的人利用天然气烧开的水直接就能把碗碟冲得干干净净。
萨尔图最低温度零下40多度，都队给队员们每人发了一身"大庆服".包括厚棉装，羊皮大衣，带"耳朵"的麻绒帽子，口罩，暖鞋。"大庆服"是工人下井穿的工作服，棉装用针线轧成一条一条，又厚又硬，放在地上能立起来，穿上裤子后腿打不了弯；鞋是寒带部队特制的皮暖鞋，大小不一，女演员们穿上太大，得用布裹住脚或者把毛巾塞到鞋子里才能走路。
都穿戴好了，全副武装出门，再看这些演员，外面是长毛厚羊皮大衣，麻绒帽子的"耳朵"一直遮到下巴，戴着口罩，只露出眉毛和眼睛，经寒气一打，眉毛也成了白的。
"简直成了圣诞老人啦!"演员们笑着说。
笨重的衣服可把演员们累坏了，穿上它没少摔跤，好在衣服很厚，即使掉倒也伤不到筋骨。晚上回来脱下裤子，厚重的棉裤打不了弯，只能一条一条水桶一样站在地上。
住宿在二楼，马玉楼和其他主要演员四个人一个房间，其他二三十个人住一个通铺，房间里通了几根天然气保暖管道，窗户都是两层玻璃，中间夹了锯木保暖，没有锯木的玻璃上结着厚厚的白冰。
"你们住在这里一定要小心，注意天然气，不能有明火，一律不能抽烟，闻到味儿就赶紧往外面跑。"部队的人嘱咐说
一天晚上，女演员的宿舍里发现跑了天然气。
"我们闻到气味了!"女演员们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千万不要明火!"马上有人大叫。
部队派人来很快就修好了，当兵的客气地说："对不起，打扰大家休息了。
田希文和其他男演员住一个通铺，26个男人一个挨着一个，像沙丁鱼一样挤在炕上，黑夜不敢关电灯，怕起来踩着人。一到黑夜，呼噜声此起彼伏，有高有低，有相有细，简直就是一场呼噜演奏会。
慰问团随部队作息，也是军事化行动，早晨五点半哨子一响全体起床，大家称作"闻哨即行"，队员们穿上"水桶"衣服，洗漱完毕，全副武装，整队报数，跑步40分钟。
早饭后到礼堂学习，学习内容是"三老四严"好作风，为人民服务，大庆精神等，有领导讲话，队员发表学习感言，改造感言以及现场体会，学习结束后，就坐上部队的车到"前线"慰问演出。
"前线"就是井口，都是无人烟的地方，勘探队测量到这个地方有油，就把地上的草除掉，安装机器开始打并。每个井口设备差不多，平地上有一个土堆，上面有一个铁架，几十根无缝钢管，一根接一根往下打。
队员们来到井口，带队的人便大喊：
"同志们!由西晋剧团的人来给我们慰问演出啦，大家集合起来!"井口的工人们停下手中的活，三三两两从井架的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个别人在井架上维续作业，手头的活儿不能停。演出时间不能过长，一般半个小时，以免耽误工人干活。一般聚拢来的工人有十来个，有时候要多些，工人们有的浑身是泥水，有的浑身是冰块，一抖哗啦哗啦直往地上掉，大庆工人称身上的衣服是"冰激凌"，看到这个情景，马玉楼和队员们感动得直想哭。
慰问团分小分队分赴各个井口，演出内容一般是清唱，选取戏中有激情的，鼓舞人心的唱段，比如 《红灯记》中的李奶奶痛说革命家史的一段"闹工潮"，《蛟河浪》中的四六句，也有即兴表演，由于秀芳提前写下稿子，编成三句半或者《大庆战歌》，演员临时上阵演出。马玉楼、张友莲、于秀芳等四个汾阳籍演员用家乡话演出的三句半幽默风趣，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采访中，大庆慰问团队员，于秀芳回忆了几首当年即兴创作，即兴演唱的《大庆战歌》：
之一
铁鹰在展超飞翔，铁马在奔向前方
有一支石油大军，在大庆油回上摆下战场。
之二
战场上大竞赛人人争先，数英雄看今初千千万万。
一二0钻井队，柳慈慧主动学经验。
一二0三猛虎队，要学那鲁智深绣花引线，
要学那猛中有细样样全。
之三
身穿冰激凌，脏衣不脏心。干活冒大汗，北风当电扇
为完成一0一，刀山火海何惧艰难，百战百胜英雄汉。
之四
从那边走来一支队伍，都是妇女和老太婆。
她们都是职工家属，来帮工人们洗衣服。
洗的洗来补的补，前方后方助一股。
心里热乎乎，为平日完成生产任务。
之五
一切为了井下前线，党委机关深入前一沿。
机关干部三定一顶，参加生产指挥生产。
演出结束后，井口负责人给工人鼓劲："人家山西的演员们克服这么大的困难，给我们演出，大家要加油干啊!"
有时候，领导也会要求彩妆慰问，去了井口，碰上需要就彩妆出演。不需要再回来。如果某个井口正好打出油，井口顿时活跃起来，打井队员会把某个有贡献的工人抬起来，大家欢呼雀跃，一起庆祝打井成功，演员们趁机助兴演出，敲敲打打，唱唱跳跳，好不热闹。
晚上在剧场演出，不管有没有演出任务，所有队员都得参加，演员穿戏衣彩妆出台，完整地演一出或几出戏。来看戏的有干部，技术人员，工人和家属，他们看戏很文明，有礼貌，进了场子规规矩矩地坐下，安安静静地看戏，从不大声喧哗，仿佛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有一次晚上彩演前，带队领导提醒大家说"今天有首长来看戏，大家精神点!"
马玉楼在台上演出，就看到一位穿着军衣的首长带着一伙人走了进来。这位首长中等身材，脸庞黑瘦，眉目清晰，有一种历经沙场的稳健和大气，再仔细一看，首长左手的袖筒是空的，马玉楼马上就猜到了，这是石油工业部部长，名震全国的独臂将军余秋里!
演出结束后，余秋里走上戏台，跟演员一一握手。"首长，工人们能不能听懂我们的戏?"
"他们说能听懂。大家很辛苦，演得很好，工人们很满意，大家从山西这么远来，带来了这么好的节目，感谢大家!"余秋里笑着说。
有一次，马玉楼和大家到井口演出，听到有人说王进喜也在这里。"哪个是王进喜?"
"就是井架上左边第三个。"
顺着手指望去，就看见一个比较瘦的人正在井架上作业，他穿着普通的大庆服，戴着头盔，浑身泥水，跟普通工人一模一样。开始演出了，王进喜也没有下来。
演出结束后，王进喜才从井架上下来，迎着演员们关注的目光走过来。王进喜个子不高，长脸，皮肤黑黑的，一副工人的样子，他走到演员们跟前直截了当地说：
"演得不错，谢谢大家!大家鼓掌!"
"哦，这就是全国人民学习的铁人王进喜。"马玉楼想，觉得这个人好崇高，好伟大，不愧是树起来的典型，演员们都看过王进喜的电影，见到本人都很激动，想多看看这位全国闻名的英雄人物。
首长到剧场看戏的时候王进喜也会陪同，有时候和工人们一起来，偶尔讲一两句简单的话，比如"招待不好，大家请原谅"这些客气话。王进喜表情一直很严肃，看样子很受工人们尊重，到了一个地方很随便就坐下了，没有架子，一转身回到工人队伍中就找不到这个人了。马玉楼感觉他讲话只是一番客气，他的心都在石油上，在一心一意地做着石油事业。
大庆人做事很有规矩，有一次部队负责接待的人说："今天带大家去参观一下大庆的猪。"猪有什么好看的?"马玉楼觉得很奇怪。
等去到猪场，才发现大庆的猪还真有独特之处，这里的猪半大不小，和家猪差不多，但都是白色的，耳朵是立起来的，人们管它叫"洋猪"。这些猪除了哼哼几声外，没有其他不规矩的动作，叫出来就出来，叫吃饭就吃饭，吃完饭连嘴巴都是干干净净的，管理员说谁谁谁你别过来，有一个猪就不过来了。
"为什么不让它过来?"马玉楼好奇地问。
"今天它感冒了，怕传染，让它到别处吃。"管理员说。
"它们拉下的粪呢?"看到猪圈里干干净净的，马玉楼继续刨根问底。
"它们都有自己排便的地方，有排便的规矩，不随便拉。"管理员说。参观完猪场后，演员们惊奇得不得了，都说大庆人的觉悟真是高，做事真认真，把猪都调教得这么听话，跟幼儿园小朋友一般守纪律，人就更不用说了。
去大庆慰问的时候，马玉楼生下三儿子少军还未断奶，每天奶水不停地流，衣襟经常是湿的，身上常常有奶的味道，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任务当紧，生生把奶憋了回去。
新陈代谢的变化导致了身体的严重不适，马玉楼病倒了，躺在床上浑身发冷，两个眼眶又肿又胀，四肢软得抬不起来，田希文赶紧找军医要来些药，热饭热水伺候着。
"看你病成这样，我给你请假吧?"看着躺在床上的媳妇，田希文心疼地说。
"不用，我缓一缓就能起来。"
一直以来，马玉楼觉得自己是个能吃得了苦的人，为了唱戏，无论什么苦，什么罪她都受得了，这次慰间演出，对她的思想产生了很大震动。
"大庆人才叫受苦呢。"她服了止痛药，挣扎着爬起来。
慰问团在大庆一待就是两个月，到过春节的时候，其他慰问团都回去了，山西慰问团主动要求留下来继续演出，大家是抱着吃苦思想来的，亲眼看到了大庆人如何艰苦创业，思想都受到很大的教育。和队员们一样，马玉楼每天都要写日记，记下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对照自己，找出自身的不足加以改进。
又待了一个月，慰问团接到了返回命令，部队开了欢送会，部队领导讲话，感谢山西的慰问团，感谢山西省委省政府，感谢山西3000多万人民对大庆的关心。《大庆战报》发表文章，称赞山西演出团是"不穿军装的解放军"。石油部副部长康世恩等领导参加了欢送会，高度赞扬了这支队伍。队员们脱下大庆服，换上原来的军装回到太原。
慰问团受到省政府的表扬，主管全省文化教育工作的副省长王中青肯定了大家的功劳，特别指出：
"马玉楼同志这次演出，担子很重，四个戏都有她的角色，还都是反串，多会儿需要多会儿演，生病了还坚持演出，真是不容易，这种精神值得鼓励!"
还未来得及休整，又一道命令下来了：军装不要上交，继续去山东胜利油田慰问。第三天，原班人马赶赴山东胜利油田。
胜利油田位于山东省东北部的东营区，黄河三角洲腹地，当地人称为923厂，1962年9月23日，石油工人在东营打了一口井，在全国日产量最高，为了纪念这个日子而得名。到1965年，在胜利村打出出油量更大的一口井，才把油田改作胜利油田。
当地政府安排慰问团住在东营的一个村庄中，每到一处，马玉楼总喜欢看当地的风土人情，她看到这里的人打扮比较特殊，不管大人还是小，都穿着大花色衣服，衣服的颜色很鲜艳，就像山西农村的花被子，站在舞台上向下看去，戏台下面一片花，那里的花衣服出了名，直到现在，东营有个经营服饰的公司叫"花花女人"，在全国也非常有名。
女人的头发在脑后扎成蒲团般的一个髻，耳鬓留着一，贴着鬓一直留到胸部，就像戏剧里的媒婆。男人穿着长襟襟袍子，鞋口比较浅的圆口布鞋，宽腿裤，年纪大点的扎着裤腿，就连十来岁的娃娃也有扎裤腿的，就像个小老头。
演出之余，马玉楼喜欢出去找当地人聊天。那个地方还相对落后，农户家里都比较乱，很不讲究。当地人说，胜利油田刚开发的时候，石油工人还住过"地窝子"，就是在地面以下挖两三米的坑，四周用土坯或砖瓦垒起矮墙，顶上放几根椽子，搭上树枝编成的筏子，用草叶，泥巴盖顶，'地窝子"就筑成了，"地窝子"很原始，但也冬暖夏凉。
马玉楼很喜欢山东吕剧，觉得它曲调柔和抒情，唱腔舒服，演出大气。在北京的时候曾看过电影《李二嫂改嫁》，这回利用演出空隙看了几出，还是觉得这个剧种好，听起来很舒服。后来听说吕刚几乎要失传了，她很为这个别种惋惜 。
这里生活条件比大庆好些，天气也暖和了，但下午有海风吹起来时还会很冷，演员们的军装在油田滚打了几个月，已经油腻得不成样子。
慰问团的生活工作依然是军事化，出操学习，井口慰问，晚上剧场演出，演出的剧本也是"三红一浪"。有了慰问大庆的经验，演员们做起来也就得心应手了。
在胜利油田演出一个月后，慰问团接到命令，直接转到大港油田继续慰问。
大港油田地处天津市东南，东临渤海湾，塘沽区。慰问团住在招待所，吃在食堂，吃住条件都比较好。因为去的时候仍然穿着棉军衣，油田给每位演员发了一身蓝布工作服，军事化作息也逐渐减弱。
接待方知道慰问团从大庆到胜利油田，已经辛苦了几个月，就安排了一次出海旅游，让演员们放松一下，油田派来的人嘱咐大家，身体不好的，晕船的不要去。好多演员没有坐过船，也没有见过大海，都想去看看，谁也不舍得说自己身体不好。
因为每天演出太苦重，而且当天晚上又有演出，马玉楼和其他五六个主要演员没有去，丈夫田希文倒是高高兴兴地去了。
吃过早饭后，出海的演员集中起来，坐车去了大港码头，码头由部队管理着，老百姓进不去。一进码头，就看见一艘轮船停在那里，头一次见轮船，演员们都觉得稀罕，左指指右看看，七嘴八舌议论不停。
"啊呀，这船好大啊!"
这是小轮船，不能进公海。"油田的人说。
轮船驶开后，演员们站在船头，一眼看去都是海，空气非常清新。但是一个接一个浪打过来，简直受不了，很快就有人晕船了，只好返回船舱，隔着玻璃看，又不想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忍不住又跑出来，来回几番折腾，晕得更厉害了。
出发的时候，大家为了好看都穿了蓝工作服。田希文觉得自己身体不好，就穿了军大衣戴了军帽，大家看他身上穿了几个月的衣服油淋淋的，都取笑他。等到了船头，大家才发现穿得太少了，海风吹过来，简直冷得刺骨，感叹田希文真是有先见之明。
"公海边上海水很分明，内海的水是浊的，越往公海的地方水越清，越蓝。"油田负责人说。大家从小生长在内陆，都想看看这个奇妙的景色。
轮船在海上行驶了四五十分钟，有人晕船很厉害，只好改变计划返回来，没有看到描述中蔚蓝的大海，这让田希文很遗憾。
慰问团在大港油田演出20多天后接到返程命令，再次换上油淋淋的军装回了太原，结束了这次四个多月的油田慰问。
省文化局，宣传部在省晋剧院举行了隆重的庆功仪式，表彰了马玉楼等慰问演出表现优秀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