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王婶子做豆腐清晨四点就起床,城里公司来收购一年收入过百万
更新时间:2025-03-29 06:48 浏览量:20
我记得那年夏天特别闷热,县城的老街道上晚上十点还有卖西瓜的吆喝声。县城最近几年变化太大,到处都在拆迁建楼,我常去的那家修钟表的小店也搬走了,老板留下张纸条,说搬到了城东的万家福超市旁边。
纸条已经被风吹得卷了边,上面的字迹也快看不清了。可能贴了有大半年。
这不,我骑着电动车去城东找那家修表店,顺便去看看住在梨园村的三舅。三舅前年摔了一跤,大腿骨折,现在走路还得拄着拐杖。那天我带了两条烟,一盒速效救心丸,还有城里新开的稻香村的点心。
梨园村就在县城东边三公里,沿着那条新修的柏油路一直往前开。路边的杨树已经有十几年了,树干上的白漆都掉了大半,露出灰褐色的树皮。这条路我骑得多了,知道第三个路口右转,路过一个废弃的砖厂,再往前两百米就到了村口。
村口那个废弃多年的瓦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二层小楼,深灰色的瓷砖外墙,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货车,车身上印着”福源豆制品专业合作社”几个大字。
咦,这不是王婶子家的地方吗?怎么变样了?
正纳闷着,就看见王婶子从屋里出来,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头上戴着白色的帽子,手上还拿着个记事本,正在和几个年轻人说着什么。
“王婶子!”我喊了一声。
王婶子转过头来,眯着眼看了看,突然笑了:“哎呀,这不是老赵家的小子吗?你咋来了?”
“来看三舅,顺道经过,看这儿变化这么大,差点认不出来了。”
王婶子招呼我进屋坐,还吩咐旁边的小伙子去倒水。她拉着我去参观她的”工厂”,我这才知道,原来王婶子家的豆腐作坊已经成了县里有名的豆制品企业了。
建厂的地方就在她家的老宅基地上,旁边又买了两亩地扩建。厂房里干净整洁,几台机器正在嗡嗡运转,十几个工人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忙碌着。
“你这是怎么搞起来的啊?”我好奇地问。
王婶子把我领到办公室里坐下,给我倒了杯茶。那茶杯看着挺高档,可杯底却垫着张纸巾,我注意到纸巾下面好像是老物件,茶几腿也有点不稳,晃动时发出吱呀声。
“你不知道啊,我做豆腐都三十多年了。”王婶子放下茶杯,眼角的皱纹舒展开,回忆起从前的日子。
王婶子今年55岁,个子不高,微胖,说话声音很爽朗。20岁嫁到梨园村,男人在煤矿上班,家里有公婆和一双儿女要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王婶子就跟着村里一个老人学做豆腐贴补家用。
“那时候啊,我天天凌晨四点就起床磨豆子,煮浆点卤,一天到晚手都不得闲。”王婶子说着,伸出双手,那手上全是老茧和伤疤,“最冷的冬天,我的手都被冰水泡得裂口子,疼得直掉眼泪,可还得继续干啊,家里人等着吃饭呢。”
说起这个,王婶子突然站起来,走到柜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块已经发黄的抹布。
“看,这是我最早用的抹布,用了十多年了。”她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块抹布,上面还有些黑色的污渍,“那会儿舍不得扔,现在留着做个纪念。”
我听着王婶子的讲述,脑海中浮现出她年轻时的样子:天还没亮,村里的公鸡刚开始打鸣,她已经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开始一天的忙碌。屋外冷风嗖嗖,屋内升起的热气很快就被冷风吹散。她用粗糙的手搅动着豆浆,脸上的汗水滴落在热气腾腾的锅里…
“有一年冬天,零下十几度,水缸里的水都结冰了。我男人说今天太冷,别做了。可我想着明天早上村里人还等着买豆腐吃呢,就硬是把冰敲开干活。”王婶子眼神望向远处,仿佛又回到那个寒冷的冬日,“那天晚上,我的手疼得睡不着觉,男人心疼我,偷偷哭了。”
“后来呢?怎么做起这么大规模了?”我问。
王婶子笑了,拿起桌上的手机给我看照片:“这是我儿子,现在在城里一家食品公司上班,前年研究生毕业的。”
原来,王婶子的儿子大学学的是食品工程,毕业后进了一家大型食品企业。看到母亲这么多年辛苦做豆腐,他动了心思,想把妈妈的手艺发扬光大。
“儿子说我的豆腐有特色,都是纯手工的老方法,用的还是山泉水,没有添加剂,现在城里人就喜欢这种绿色食品。”
说着,王婶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豆腐给我尝。那豆腐洁白如玉,入口细嫩,带着淡淡的豆香,确实比超市里买的好吃多了。
旁边的传真机突然响了,一份订单打印出来。王婶子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又一家超市要进货了。”
不过她立刻又皱起眉头:“这家超市以前拖欠货款,这次得先收钱再发货。”
她拿起电话打过去,一开始语气很强硬,但说着说着又软了下来:“行吧,看在咱们合作这么久的份上,先发一批,但下周必须把上次的账结了啊。”
挂了电话,她叹口气:“做生意难啊,有时候太心软吃亏,太强硬又怕得罪人。”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村里几个老人来买豆腐。王婶子立刻换上笑脸,亲自去招待。我注意到她给这些老人的价格比标价便宜不少。
“他们都是村里的老街坊,平时帮了我不少忙,我得照顾着点。”王婶子回来解释道,“再说了,我现在日子好过了,不差这点钱。”
中午,王婶子留我吃饭。饭桌上除了几道家常菜,还有各种豆制品:豆腐干、豆腐皮、豆腐脑…她介绍说这些都是合作社的产品,现在品种越来越多了。
“尝尝这个,新研发的五香豆腐干,城里超市卖得最好。”
我吃了一块,确实味道独特。
“说实话,这几年收入怎么样?”我好奇地问。
王婶子笑了笑,眼睛看向窗外:“去年营业额过千万了,纯利润也有一百多万吧。”
“这么多啊!”我惊讶道。
“是啊,我自己都没想到。”王婶子倒了杯水,水杯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刚开始是儿子帮我联系了城里几家超市,后来靠着口碑慢慢打开市场。去年还跟县里一家旅游景点合作,在那边开了个现做现卖的豆腐坊,游客特别喜欢看咱们传统手工做豆腐。”
“那你现在还亲自做豆腐吗?”
“当然啦!”王婶子笑道,“虽然现在规模大了,有机器帮忙,但最关键的步骤我还是要亲自把关。每天清晨四点,我雷打不动起床,先做第一锅豆腐。”
“这么早啊?不累吗?”
“习惯了。”王婶子眨眨眼,“再说了,那是最安静的时候,心能静下来。你知道做豆腐最讲究什么吗?”
我摇摇头。
“火候和心情!”王婶子竖起食指强调,“心浮气躁做不出好豆腐。每天早上那会儿,厂里没人,就我一个人和豆子说话,感觉特别踏实。”
吃完饭,王婶子又忙起来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来访,看样子是来谈合作的。我起身告辞,准备去三舅家。
王婶子送我到门口,突然问:“你三舅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就是腿脚不利索。”
她点点头,转身进屋拿了两盒豆腐干:“带给你三舅尝尝,这是昨天刚做的。”
离开时,我回头看了看那个焕然一新的豆腐作坊,想起王婶子这些年的变化,心里既佩服又感慨。
三舅家离王婶子的工厂不远,骑车五分钟就到了。三舅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见我来了,高兴地招呼我进屋。
“刚从王婶子那儿过来,”我把豆腐干递给三舅,“她让我给你带的。”
三舅接过来,笑呵呵地说:“她呀,人好着呢。”
“她这两年发达了啊,豆腐做得这么大规模。”
三舅点点头:“可不是嘛,谁能想到呢。她这个人啊,实在,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
“听说她儿子挺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