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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柒与仿古街:文化双标何解?

更新时间:2025-12-05 19:41  浏览量:1

不知你发现没有——同样是面对“传统文化”,中国人的态度有时分裂得让人困惑。

这边厢,李子柒在YouTube上发布一条新视频,播放量轻松破千万。全球网友在评论区用各种语言赞叹:“这才是中国!”“她过着我梦想的生活。”微博热搜里,#李子柒的田园生活#话题下,年轻女孩们晒出自己学着酿的梅子酒、做的苏式糕點,配上文字:“我也想过这样诗意的中式生活。”

那边厢,当某个古城又“打造”出一条仿古商业街时,朋友圈的画风却截然不同。统一规格的灰瓦白墙,千篇一律的“老字号”招牌,贩卖着全国景区同款的“特色小吃”和“手工纪念品”。人们一边逛一边摇头:“又一个‘古城’诞生了。”“假古董,没灵魂。”“还不如去看真正的古建筑遗址。”

这情景实在耐人寻味。李子柒的竹篱茅舍和仿古街的飞檐翘角,不都带着“古意”吗?为什么一个被奉为“文化输出典范”,一个却被嘲为“文化快餐”?

如果我们只是简单归类——追捧李子柒是“有品位”,嘲笑仿古街是“有眼光”,那就错过了这个问题最深的启示。这种分裂背后,藏着当代中国人对待传统文化的集体无意识,藏着文化复兴路上最隐秘的陷阱。

我们先从一个心理学实验说起。

2004年,神经美学家泽基做了一个有趣的实验。他给被试者看两组画:一组是伦勃朗的真迹,一组是高仿赝品,然后扫描他们的大脑活动。结果发现,当人们知道自己看的是真迹时,大脑中与“意义”“价值”相关的区域会更活跃——即使从视觉上,他们根本无法区分真伪。

实验最颠覆的部分在后面。当研究人员告诉某些被试者:“你刚才看的那幅‘真迹’其实是赝品”,这些人的大脑活动立即发生了变化——那幅画在他们心中“贬值”了,尽管画面本身没有任何改变。

这个实验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们对待传统文化的某种心理机制:我们判断文化产品的价值,往往不依赖于它“是什么”,而依赖于我们认为它“为什么存在”

李子柒的视频为什么让人感觉“真”?因为她呈现的不是“文化表演”,而是“文化实践”。她真的在种地、真的在酿酒、真的在染布。那些泥泞、汗水、被竹子划伤的手,反而成了“真实性”的证明。我们相信她“为了生活而传承文化”,而不是“为了传承文化而表演生活”。

仿古街为什么让人感觉“假”?因为在设计之初,它就被赋予了明确的“文化任务”——要“体现古城风貌”,要“打造旅游名片”,要“带动商业开发”。当文化成为手段而非目的时,所有精心设计的“古意”都成了舞台布景。人们闻到的不是历史的气息,而是项目的KPI。

这让我想起日本茶道中的“侘寂”美学。真正的侘寂,是器物在使用中自然产生的磨损、褪色、变形,是岁月留下的真实痕迹。而拙劣的仿制,会刻意做出“做旧”效果,但那种整齐划一的“旧”,反而暴露了它的新。真实的文化像树木的年轮——从内向外生长;虚假的文化像打印的木纹——从外向内贴附

如果我们把视线拉远,会发现这种“双标”不只发生在中国。

法国人深爱着自己的老城保护,但对“迪士尼巴黎”里的“法国小镇”嗤之以鼻;意大利人以古罗马遗迹为荣,但对某些主题公园里的“罗马风情街”不屑一顾。有趣的是,迪士尼和主题公园的游客并不少——人们享受那种“干净”“方便”“安全”的古意,同时清醒地知道:“这不是真的”。

这揭示了一个更本质的问题:当文化从“生活方式”变成“展示对象”时,它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

传统戏曲的困境是个典型例子。如果把京剧送进国家大剧院,配上豪华布景、交响乐团、英文字幕,它会获得掌声,但很难获得传承。因为在这种呈现方式里,京剧成了被观赏的“艺术品”,而不是可以参与的“生活仪式”。相反,当年轻人开始用京剧唱腔翻唱流行歌曲,在直播间里教网友画脸谱时,京剧反而“活”了——它从博物馆回到了街头。

苏州评弹的现代转型提供了一个更清晰的对比。在旅游景点的茶馆里,评弹往往是“套餐”的一部分——买杯茶,听15分钟选段,演员穿着旗袍机械地表演。而在市井巷弄的老书场里,老先生可以连续说书三小时,观众随时插话、喝彩、递毛巾,散场后还在门口讨论“明天那个奸臣会不会被收拾”。前者是“文化消费”,后者是“文化在场”。

《庄子·养生主》里有个寓言:野鸡在野外走十步才啄一口食,走百步才饮一口水,但它“不愿被养在笼中”——即便笼中有水有食,它也不愿失去自由。真正的文化复兴,应该是把笼子打开,而不是把笼子装饰得更漂亮

更微妙的分裂发生在“传承者”身上。

几年前采访过一位非遗刺绣传承人。在政府的扶持下,她有了工作室,常被邀请去博览会现场展示。但私下里她说:“我现在绣得最好的作品,都是半夜偷偷绣的——白天绣的,是要‘展示给别人看’的。那种感觉不一样。”

她的话点破了一个症结:当传承从“自我表达”变成“他者凝视”时,创造的内核就发生了异化

法国社会学家布尔迪厄提出“文化资本”理论:文化不仅是审美活动,更是社会地位的象征。在当代的文化复兴浪潮中,我们经常看到这种“文化资本”的运作——穿汉服不仅因为喜欢,还因为能展示“我有传统文化修养”;去古籍修复体验课不仅因为好奇,还因为能在朋友圈获得“文化人”的标签。

这本身无可厚非。问题在于,当“展示价值”压倒“使用价值”,文化就成了社交货币,而不再是生活本身。就像有人买了一架子古籍却从不阅读,收藏了一墙传统乐器却从不弹奏——他们消费的不是文化,而是“拥有文化”的象征。

观察一下那些真正“活”在传统文化中的人,会发现一个共同点:他们的文化实践是“内向”的。古籍修复师沈燮元先生,90多岁仍每天去图书馆,他说:“我不是在修复书,我是在和古人对话。”这种对话不需要观众,它本身就是目的。

而仿古街的困境恰恰在于,它的存在从设计之初就是“外向”的——为了游客的目光、为了商业的流量、为了政策的考核。当一个空间存在的首要目的是“被看”而不是“被生活”,无论它复刻得多么逼真,都缺乏了最核心的“人气”——不是人流量,而是人的生活气息。

所有被嘲笑的仿古街,都有一个共同的“原罪”:它们太急于证明自己的“古”。

真正的古城是时间的作品——唐代的基座、宋代的梁柱、明代的砖瓦、清代的雕花,层层叠叠如地质沉积。每一代人都在前人的基础上修补、改造、适应新的生活需求。这种生长是缓慢的、有机的、带着时间的包浆。

仿古街则是时间的快进播放——一夜之间,所有的“古”同时到位。整齐的街道、标准的屋檐、精心做旧的招牌,一切都太完美,完美到失真。就像速溶咖啡,虽然也有咖啡因,但缺少了现磨咖啡那种复杂的香气层次——那是豆子的品种、烘焙的火候、研磨的粗细、水温的高低在时间中慢慢融合的结果。

李子柒的视频为什么耐看?一个重要原因是,她从不回避“慢”。一个制作酱油的视频可以从种豆开始,经历收获、发酵、日晒,历时一整年。这种“慢”反而成了“真”的担保——我们知道时间无法伪造。

文化最深的秘密藏在时间里。景德镇的老师傅说,判断一件瓷器的好坏,要听它的“声音”——新瓷的声音清脆,老瓷的声音温润。那温润不是工艺能模仿的,是釉面在几十年、几百年里,与空气、与人手的接触中,分子结构发生的微妙变化。

同样,一条真正的老街,它的“味道”也是时间腌渍出来的——不仅是建筑的老,更是居民生活习惯的老、邻里关系的老、日常节奏的老。这些无法被设计,只能在时间里沉淀。

这种“双标”现象最深的启示,或许是让我们重新思考:文化复兴,究竟应该复兴什么?

如果把文化比作植物,那么有两种“复兴”方式:一种是把老树挖出来,修剪枝叶,摆在显眼的位置;另一种是改善土壤,让老树自己长出新芽。仿古街像前者,李子柒像后者——她呈现的不是孤立的“传统文化”,而是传统文化生长的整个生态系统。

这解释了为什么某些“传统文化进校园”项目效果不佳。如果只是教孩子背《弟子规》、穿汉服、行古礼,这些“花”很快就会凋谢。但如果在语文课里讲汉字演变的故事,在历史课里体验古人的生活方式,在美术课里欣赏传统造物的智慧,那么传统文化的“根”就扎进了土壤。

建筑学家王澍的设计理念很有启发。他在设计中国美院象山校区时,没有使用仿古元素,而是用了回收的旧砖瓦、传统的夯土技术、适应江南气候的庭院布局。建成后,人们反而觉得“很有中国味”。他说:“传统不是形式,是解决问题的方式。”那些砖瓦的垒砌方式、庭院的通风设计、建筑与山水的对话关系,才是真正的中国智慧。

文化最珍贵的是它的“操作系统”,而不是“界面皮肤”。我们迷恋传统建筑的飞檐翘角,但飞檐的真正智慧在于它的功能——引导雨水飘离墙体,保护木结构。如果只复制飞檐的形状而忽略其功能逻辑,那就是买椟还珠。

同样的道理,我们追捧李子柒,不是追捧她视频里的具体物件,而是追捧物件背后呈现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哲学、自给自足的生命态度、专注当下的时间观。这些才是传统文化的“操作系统”。

最后,或许可以思考一个更根本的问题:为什么李子柒一个人能做的,很多庞大的文化工程反而做不到?

答案可能在于:文化真正的载体不是物,而是人;不是静态的遗产,而是动态的共识

李子柒的成功,在于她建立了一种“我”与“传统文化”的个人关系。观众通过她的眼睛看世界,通过她的双手触摸生活,这种体验是私密的、直接的、情感化的。当她说“我想让奶奶吃到最健康的食物”时,她激活的不是“保护非遗”的宏大叙事,而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为所爱之人用心”的朴素情感。

而很多文化工程的问题在于,它们试图建立的是“我们”与“传统文化”的集体关系。这种关系往往抽象、疏离、带有说教意味。“这是我们祖先的智慧”“这是民族的精神象征”——这些话固然正确,但很难让人心动。

文化心理学家研究发现,人们对传统的态度取决于“心理所有权”——我感觉这东西“属于我”,而不是“属于我们”。当年轻人自己动手做一件汉服,哪怕针脚粗糙,这件衣服在他心中的价值,也远高于博物馆里精美的龙袍——因为那是“我的创作”。

所以,真正有效的文化复兴,或许应该少一些“你们要传承”,多一些“我可以参与”;少一些“这是国粹”,多一些“这很有趣”。就像最近流行的“国风音乐”,年轻人不是被动接受传统戏曲,而是主动用它来唱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故事。传统成了他们的表达工具,而不是需要供奉的对象。

回到开头的问题:我们到底应该追捧李子柒,还是应该嘲笑仿古街?

或许,更好的态度是理解这种“双标”背后的集体焦虑——我们渴望真实的文化体验,又不得不面对文化被商业化、被表演化、被工具化的现实。这种分裂不是我们的错,而是转型时代的必然。

但理解之后,更需要行动。作为普通人,我们至少可以做三件事:

第一,培养“文化味觉”。就像品酒师需要训练味蕾,我们也需要训练自己辨别文化的“真味”。多去看真正的古建筑、真正的老手艺、真正的原生态民俗,建立自己的审美基准。当你知道什么是“真好”,就能一眼看出什么是“装好”。

第二,支持“活态传承”。用消费投票。比起买千篇一律的旅游纪念品,不如买一件非遗传承人亲手做的、有实用价值的器物。比起去人造仿古街,不如去真正的老街区,在那些还在营业的老店里消费。让真正在做文化的人,能体面地活下去。

第三,实践“日常传统”。传统不在远方,就在生活中。学着包一次粽子,不是为了发朋友圈,而是为了体会“食材变成食物”的过程;抄一首古诗,不是为了展示书法,而是为了感受文字的音律之美;听一段老戏,不是为了附庸风雅,而是为了听懂那些代代相传的悲欢。

最后想起《中庸》里的话:“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中”不是折中,是恰到好处;“和”不是混同,是和谐共生。对待传统文化,或许我们也需要找到那个“中和”点——既不一味怀旧,也不盲目求新;既尊重形式的审美,更看重精神的延续。

李子柒和仿古街,其实代表了文化复兴的两极。而我们大多数人,生活在两极之间的广阔地带。在这个地带里,我们可以既欣赏精致的美,也接纳粗糙的真;既享受现代的便利,也珍惜传统的温度。

毕竟,文化复兴最终的目的,不是回到某个“黄金时代”,而是让每个时代的人,都能在传统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黄金。就像一棵老树,它的价值不在于被做成标本,而在于年年春天,都能发出新芽——那新芽是老树的,也是春天的,更是每片叶子自己的。

而我们要做的,或许就是成为那春天的风、雨、阳光,让新芽有生长的可能。至于它会开出什么花,结出什么果,那是时间的故事,也是我们的故事。

作者简介:易白,智库学者,文艺创作者。长期从事政策研究、智库咨询与公益普法,曾担任军队政工网《建言献策》频道编辑、多家报刊专栏作者及特约撰稿人。在经济学、社会学、文化学及人工智能产业领域有持续观察与研究。文艺创作逾三十年,诗歌、散文、歌曲、绘画、影视及音乐作品累计在各级各类比赛中获奖百余次,作品散见于多种文学期刊及媒体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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