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的规矩:是束缚,更是通天大道!兼谈“好京剧”的标准
更新时间:2025-10-28 15:14 浏览量:2
上世纪80年代初,京剧名丑朱世慧在排练新编历史剧《徐九经升官记》时遇到了难题:
剧中的徐九经无疑是个廉政的好官,可是徐九经其貌不扬,丑陋无比,但才高八斗。如何来塑造他的“丑陋”扮相?
如果按照传统丑角的来演,违反了戏曲美的本质,两个小时的演出会让观众感到不适。;如果用“矮子功”来演,蹲一场两个小时下来,演员也受不了,而且形象还是不美。
他和导演余笑予绞尽脑汁,最终领悟到——京剧的艺术特点是写意,不必刻意扮丑,只需在正常的小花脸妆面上勾脸稍作点缀,并在左肩垫上一块海绵以显得身材不那么匀称,这样反而更能传神。
——这正是京剧艺术的精髓:在规矩中创造自由。
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论京剧的程式
京剧有一定之规,其表演手段———四功五法(唱、念、做、打四功和手、眼、身、法、步五法)和舞台呈现都有一定的标准和范式,亦即程式。
京剧的程式渗透在每一个细节中。京剧中的道具和扮相以及扮相所用的服饰、脸谱、胡子、靴子不能随意变动。
老前辈们用“净角要撑,生角要弓,旦角要松,武生取当中”来规范基本身段;用“文扇胸、武扇肚、丑行扇胯骨”“旦角扇鬓,生行扇衣襟,丑角扇肩耳,花脸扇顶门”来区别扇子功的姿态幅度。
就连走步都有严格讲究:
单就旦行而言,青衣要走“孔雀步”,花旦要走“鸡形步”,旗装旦角要走“鹅行步”,闺门旦要走“鸽行步”,小丫环行走像“家雀步”,武旦行走像“凤凰步”等。些规矩不是凭空想象,而是对生活观察后的艺术提炼。
唱念做打更是如此。“千斤念白四两唱” 这句行话,道出了念白的难度与重要性。
优秀的念白要有音乐性,即便没有乐器伴奏,也要念出do re mi fa so la si do的节奏感,念出人物的身份来。如,京剧丑行老前辈萧长华演的《法门寺》中的贾桂和《女起解》中的崇公道。
首先,好的京剧必须“守规矩”——“好”的最低标准
就像篮球比赛要遵守规则一样,学戏都是从传统入手,不用讲什么流派,都是先用老戏打基础,把京剧唱念的基本规范建立起来。
京剧有四声、尖团、上口、咬字、吐字、归韵等基本规范,演员如果连尖团字都分不清,就像医生不懂解剖一样业余。
没有怪腔怪调也属于“规矩”的范畴,建立起来基本规范,就可以判断对还是错;如果连是“对”还是“错”的概念都没有,谈论好不好就没有了前提。
其次,好的京剧要在规矩中见个性——移步不换形
梅兰芳大师有“移步不换形”的说法,规矩就是京剧的形,守住这个形就是守住了京剧的门户,守不住门户自然就出圈了。
破坏规矩的“改革”既破坏京剧审美,也不是京剧前进的必须。
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四大名旦”在遵循旦行表演的基本规范前提下,各人唱腔和表演的“味儿”不同,最终形成各自流派。
梅兰芳的“像”,尚小云的“棒”,程砚秋的“唱”,荀慧生的“浪”,四大名单各有千秋,各擅胜场!
最重要的是,好的京剧要做到“装龙像龙,装虎像虎”
演员要通过程式化表演塑造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而不是机械地展示技巧。炫技不是艺术,而是江湖杂耍。
麒麟童周信芳在继承中超越了京剧传统范式的限制,强调演戏的“演”字,“是指戏的全部,不是专指‘唱’”。
通过周信芳的演唱,让我们极为鲜明地感觉到,徐策就是徐策,宋士杰就是宋士杰,张元秀就是张元秀。尽管他们都是戴白髯的老人,都是正面人物。
'字正腔圆'是衡量唱功的基本准则;'装龙像龙,装虎像虎'是对演员塑造角色能力的最高评价。
程式不是镣铐,而是翅膀。京剧的程式化表演常被比作“带着镣铐跳舞”,真正的艺术家从不受限于程式——他们在规矩中创造美。
